辞君剑_第六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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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六章 (第3/4页)

打杀本是常情,旧恨更不是现在我所关注的东西。”回答的是一名青年,摇曳的火光照得他深刻的轮廓更加魅惑难分。“我这趟来是要告诉你,我可以不计利益报酬与你合谋出兵。”

    “我为什么要与你合谋?”中年男子轻嗤,轻摇轮椅转过身。“世人皆知白杨、寒玉两庄于今年联姻。洗庄主,您可是故意要挑拨我们两家友好的关系?”

    “哈!明人不说暗话。杨庄主,你连女儿都牺牲了,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?”洗尘寰扬眉“如今攻不下洗华庄,我想,或许您也会愿意改变策略?”

    “是吗?”杨允朝但笑不语。

    “寒山碧可以给你的东西,我洗尘寰一样可以。”

    “哈。”闻言,杨允朝沉默半晌,突然笑道:“不瞒你,我手上已有寒玉庄最为机密的把柄,要打下寒玉庄,只在指掌之间。”

    “机密?是柳陌说的?”洗尘寰听见他的话,平静的脸容闪过一丝激动,随后眸光更加坚定。“既然你早已布下她这颗棋,何不趁此佳机行动?上回攻打洗华庄造成白杨、寒玉元气大伤,如今你若与我共谋,定是如虎添翼。”

    杨允朝听着洗尘寰的话,沉吟不语。他的确已掌握了青莲池的秘密,但是洗尘寰也没有说错。近年白杨庄势力有消退之忧,加上骆山之役全力一击却损兵折将,要单独打下寒玉庄,他其实并无把握。

    今日洗尘寰找上他,他惊讶,却也认为可以一用。

    “说出你的条件。”杨允朝问。他当然不会傻到相信洗尘寰一无所求。

    “你的三女儿。”

    “柳陌?”杨允朝一声笑,原来这就是他这么主动的原因。“你真是不死心。她都嫁给寒山碧这么久了,你还想要她?”

    “拥有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。”一想到她,他的眼神柔和,轻轻道。

    “哦?”杨允朝眼光游移,没有放过他的表情。“你的眼光不错。柳陌是我最珍爱的掌上明珠,她的价值不会低于寒玉庄。”

    闻言,洗尘寰收起心思。“杨庄主这是答应了吗?”

    “十二月初七,会合地点我再通知你。”

    “痛快。我必定全力配合,打下寒玉庄取寒山碧的人头!”

    “等等。”杨允朝闪过一抹精光。“柳陌要求,放过寒家姐弟。”

    “不行。”洗尘寰斩钉截铁道。

    “这是我对她的承诺。”杨允朝抚抚长须。“总不能要我这做爹的言而无信吧?”

    “寒玉庄的任何东西我都不要,唯有寒山碧的人头…是我的。”

    “这怎么行呢?”杨允朝皱眉,苦恼地说:“这样一来,那我与你合作的结果可是连女儿的心都输掉了,她可是我最娇宠的女儿…”

    “除了这点,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。”

    “哦?是吗?”目光对上洗尘寰,虽然不知为何他如此执着,但…杨允朝吸了一口气。“你愿意用洗华庄来做聘礼吗?”

    乍听,洗尘寰挑眉。早知杨允朝这老狐狸的性情,但还是想不到他这么贪。

    见他迟疑,杨允朝轻笑。“算了,看来柳陌在你心中的地位还是比不上…”

    “我愿意。”他笑着答,眉宇之间无一丝痕迹。

    寒山碧死,他就能给她三书六礼。只要有了她,事业他可以再拼。

    他短短的答复不知该说是在意料之外还是意料之内,只是杨允朝在听见他这样说时,还是掩不住讶异,而后又满意地笑了。

    …。。

    “秋风吹地百草干,华容碧影生晚寒。”

    愁夜的黑幕铺天盖地。肃风大作,火光向四面八方扩张它的疆域。

    男子支剑,手按心口。他素来很少与人对战超过半个时辰,但眼下局面,岂容得他喘息?如潮水一般窜进的黑衣蒙面客,杀之不尽的仇敌。

    “我当二十不得意,一心愁谢如枯兰。”

    谁家的小女儿在这时候还唱着歌…他一阵闪神,但仍及时反应过来,推剑挡住当头的一击,格退黑衣人的力气,随后再横砍下一剑。

    接着飞快掠过矮栏,他赶到旁边的妇孺周围,将他们身后的黑衣人立时格毙。

    “快走,这儿不能待!”

    仓卒说着这话,他却几乎要呕出血来,心头的鼓动益发剧烈,每撞击一次,就像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,连他自己都不能够担保还能感觉到它的下一次律动。

    如枯兰哪…他岂不是正燃烧着残败的生命,为着能拖一刻是一刻的生存?

    “衣如飞鹑马如狗,临岐击剑生铜吼。”

    他从未见过这么多的血,即使是攻打洗华庄那次也不曾,尤其这些鲜血还是从他每天一起练武的同门身上流出…

    杀。他的耳朵里只听见这个字眼。

    飞翼般盘桓的白绸衣袂,透染着刺眼的腥红。

    “旗亭下马解秋衣,请贯宜阳一壶酒。”

    酒滴黄土。酹亡魂。

    但是杯酒洒向地面,只发出了哀沉的低音,随后就连一点湿痕也看不见了,又何曾真的到了九泉之下?不过是生者的痴梦罢了…

    …。。

    “壶中唤天云不开,白昼万里闲凄迷…”

    轻哼着歌,她安分地坐在屋内,耳听着外头杀伐之声。门外的騒动,逐渐向她靠近。她终于合上窗扉,取出收藏在床底下那尚不及送到铁匠手中的剑匣。

    抱起剑匣,她推门出去。屋外是奔走的人潮,脸上凌乱地布满恐惧与惊慌。她熟悉那些面孔。无论是寒玉庄里的仆妇家丁,抑或是弟子的眷属儿女。

    她入江湖日久,却是第一次这样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自私与残忍。

    人群将她卷入,从一张又一张的脸孔之中,她抱着剑匣朝着与他人相反的方向前进。这剑,要回到它原来的地方,无论如何也不能留在即将倾颓的寒玉庄任人践踏。

    走进寒玉庄的深处。她等待的,是一个将所有迷津点破昭告的时刻;同时,也将与她名义上的丈夫正式诀别。她试着让脚步明确,因为她从来不下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,她不要这次成为唯一的例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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