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新郎·无艳_第二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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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二章 (第4/4页)

谨出送。

    “哼!”他昂扬起身,故意另别颈项。

    那方向对着内堂,原是无人。

    可老人家却突然瞠目歪嘴,如见鬼魅…

    “噫…”

    “呃…”“啊…”“嘎…”

    众人以一传几,不多时,主屋内个个惊色,眉眼互看,绝了声息。

    懊是望江关独居的内堂小间,不知为何竟悄站一人。

    身材五短,毛发稀疏,瘦得不见肌理的面皮上极尽突兀地血色殷红,细看方知那似是两道胎痕,此人天生奇丑,已非怪诞所能形容。

    “菂菂别怕,都是家人…”望江关从容进出,转眼搀出一女。

    铮睁眼色喷火,那丑丫头竟偎着他关哥哥的胸膛如藉枕垫,环抱扣紧,仅留一双失魂大眼怯怯往众人瞧。

    “她是打哪来的?”忍不住醋意大发“没听过你除鎏姐外还有旁人。”瞧那年岁不像他姘头,八九不离是外间生的,这趟迟归铁是为她。

    她心慌了,这么丑的丫头都让他呵护似宝,那做母亲的定是在望江关心头占了极重份量…

    “自是没有。”望江关让女孩独自站稳,身形一挡,巧妙阻断两造视线。众人那揣测猜疑的窥探神气连他见了都不舒服,更何况被人当成怪物般掂量的菂菂。

    “那她是谁?”语气不爽,从来她便看不惯望江关对谁都温存体贴,搞得望家寨上上下下没有女人不服他,凄惨教她腹背受敌,多年来只挣得一声哥哥叫。

    “我新收的义女,”这话是对众间宣布:“她叫菂菂,东霖语中“莲花之实”的意思。”

    “她是东霖人?”望太公目露凶光。

    “不,她也算望家之后,”望江关说着之前编好的故事:“太叔公可记得多年前我探回报,北鹰与东霖边界似有一族我国遗民…”

    “确有此事。”几个头人附和,只是后来再探,却见人去楼空。

    “原来那族屡遭北鹰猎草之害,不得不散逸南迁,”望江关陈述道:“此次我与天缺深入东霖,好容易找到村落,却已教战火波及,男女老少无人幸免…”

    “我才不信…”众人理会间,唯有铮铮咕哝啐道。

    谁不知望家寨男俊女美,只除两代前因近亲通婚,偶尔会生出少数像天缺那般畸形异种,却也是清秀整齐、人模人样,这丑女分明不像,想诳她,哼!

    “铮铮,如果菂菂有你这般貌美,”沉吟间,望江关本不想得罪任何人:“军匪漫天,她孤怜怜一个女儿家,早不知惨死几回…”

    “我…”铮铮欲辩,任云娘见机拦阻。

    “好了好了,今个儿定是时月方位冲煞,搞得这屋里一整天火气忒大,连你们这对人人称羡的知心叔侄都起了嫌隙。”她一手拉起铮铮,一手拽了望江关衣袖“主子不是要上我“任家酒肆”宴客吗?你瞧,我爹爹一高兴,老早便转回准备了,你可别让他老人家失望才好。”

    “谁跟他是叔侄?”铮铮讪道,素手倒稳稳牵住望江关宽袖,语间含羞。辈分归辈分,她便是不依。

    “呵呵,”任云娘装傻,拉了铮铮边谈边远:“我说了叔侄吗?嗳嗳,你瞧我跟着家中两个宝贝叫惯了,一时还改不了口呢。”她和望江关份属姐弟表亲,只因成长稍远,平日往来不多,夫婿潭十洲还和他热络些。

    “讨厌,云姐闹我…”众人簇拥间,铮铮倒忘了留心望江关是否跟来。

    “饿了吗?”人群渐散,望江关扶着菂菂落坐:“我让天缺给你煮饭?”

    他一直以为她大病初愈,是以身骨特虚。

    她摇头,抓着他肘观看门外半晌,困惑道:“你和他们说话不同?”

    “那是苗语。”简单答道,自是她听得懂的东霖话。

    “不对,苗语我路上听过,”她扳指数算:“还有两种,一种是你和那老爷爷喝酒时讲的,另一种是刚刚,好多人叽叽咕咕着。”

    “嗯…”他沉吟,心底暗惊,明明白日让任云娘给她换衣裳时薰了迷香,怎么她全都听见了?

    “主子…”她咿呀学着一整天听得最多的两个字。

    “这是望家话。”算了,反正她以后住久便懂,瞒不了的。

    “还有还有…新、大、陆…”她想了想,有些困难地发音;早上他和老爷爷讲得正高兴时被那好凶的女人打断了。

    “那是西岛语。”望江关苦笑。她太聪明,这可对他不好。

    “怎么办,你家人好多…”她原是自言自语,听了他话忽地瞪大了眼。“你、你明明说你不知西岛的!”所以她难死之余无法可想,这才跟了他来。

    “我知西岛,可是不能让你前去。”这和不知有何不同?他认定。

    “就为我是无艳?”又是“得妲己、获无艳”那套?

    “不,只因你遇上了我。”望家寨的存在犹是秘密,而他又不小心与她牵扯太多,再难丢下。

    “你…”她突然想哭。

    “菂菂?”见她不语,他竟心间一拧。

    “你就明白跟我说吧。”她低头,粗指绕衣裙。“除了遗忘过去,除了装聋作哑,我还该如何做才不碍着你?”

    流狼月余,她早清楚这天下之大、情势复杂,失了妲己和哑仆,她这失了形貌身分的丑无艳到哪儿都得由人拿捏。她很认命。

    “好菂菂,”忍不住屈膝半跪,搓抚她发,望江关三十年难得柔情,语音轻颤。“是我太小人,让你难过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,”她惨笑:“是我没用,到哪儿都累人。”以前菡姐儿总为她不出宫门,而今…即使她泰半不懂,方才倒也听出他为她费了不少唇舌。

    “快别这么说,你学得很好,让我几乎就要忘了,仅仅一个多月前,你还是个众人呵护的宝贝公主呐!”他急说,真的不想见她低落。

    她怔怔瞅他一会儿,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“以后跟着我姓望,人前得叫爹,成么?”他柔声,商量语气。

    其他的等以后再慢慢说,现在他还有事,而她看来累了。

    穿透过他,女娃娃悠远出神。

    “菂菂?”怎么这弹指便睁眼睡熟?

    轻叹息,望江关抱她入室,拢密被褥。

    这丫头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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